玖月

爱发电玖月

寄人间

山河令剧版同人

时间线:一切结束后的拔钉实录,大巫和七爷客串。少年子弟江湖老,老温终会回到人间。


长明山终年积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似乎从很久很久之前这里就是这副模样,不曾沾染一丝一毫的俗世尘埃,江湖腥风。

山下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里零零散散栽着几株红梅,正值花期,恰给这一望无际的雪原平添了几分娇艳颜色。

皎月高挂,洒下一片银辉,院中事物在地上映出参差不齐的影子,倒也算是错落有致。

周子舒依着那红梅站着,不知怎么的,总让他想起当年在四季山庄的事儿,他自己给自己请了“七窍三秋钉”,去王府请辞的那一夜,庄外也有那么一株红梅。

冷香沁人,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他五感渐失,耳力不济,那人脚步又轻,故而没有发现那人踏雪而来,直到那人给他披了件大氅,亲手系上了绦子,他才反应过来。

温客行摸了摸周子舒的手,又给他递了个暖炉。

周子舒默默无言,他心知自己不说什么,旁边这人也自会有话讲。

果不其然,温客行摇着那把终日不离身的扇子,云淡风轻道,“阿絮,等你拔了这劳什子钉子,咱们去四季山庄看看可好。”

“怎的突然想起要去四季山庄了。”周子舒听到这个令他喜忧掺半的地方,心绪有些复杂。

“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虽是无法知这九州事了,可这四季花,可还是要瞧上一瞧,顺便也看看我们阿絮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周子舒已是习惯了温客行这般腔调,淡然道:“怕是要等些时日了。”

拔钉重塑经脉,且不论只有三成胜算,就算一切顺利,他躺都得躺上几个月。

“没事儿,我等得起,阿絮莫要反悔便是。”温客行眼含笑意地瞥了周子舒一眼。

周子舒抬眼看温客行,只觉得那眸子里多少还藏着一些疯劲儿,心底竟也生出点滴不安来,他故作轻松道,“若我毁约了,温兄可自行归去。”

“我不要,你去哪我也去哪。”

周子舒心道,我下地府你也跟着下吗,抬头正瞧着那人愣神一般地盯着他,似要将他盯穿,心底莫名的一阵酸软,连带着胸口那许久不曾发作的钉子都跟着隐隐疼了起来。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眉头一紧,以为那钉子又作怪了,当即把人搂了过来,握着手腕渡了点真气给他,“还疼吗?”

“不要紧。”周子舒没推开他,轻轻叹了口气,“此举我落子无悔,但命由天定,若是——”

他的嘴忽的被温客行用两根手指堵住了。

“别说话,我等你,多久都没关系。”

周子舒只觉得温客行把他圈的更紧了点,顺着他的目光,却不知他看向哪里,那眼神空洞洞的,似是找不到一个着陆的地方。

周子舒说不了话,便上手握住了温客行的手腕,温客行的腕子温热,他的手指却冷的跟块冰似的。他活了小半辈子,倥偬小半生,却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想要活下去......

他还要陪着身边这个人去看那四季花呢。


天空中稀稀落落地飘雪了。


温客行抬头看那洁白无尘的晶莹之物自黑暗中点点而来,便也伸手去接,“下雪了,阿絮。”

长明山此地虽然终年积雪,落雪倒是实为少见,算是难遇之景。

“是啊,下雪了。”周子舒应和道。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大约世人皆如此宽慰自己吧,却不知——

白头若是雪可替,此生何来苦心人。

 




翌日便是这拔钉之日。

温客行被大巫和七爷客客气气地请出了房门外。

“此事子舒分心不得,便委屈温公子在外头受些冻了,子舒托我告诉温公子,你信他便是。”七爷拍了拍的温客行的肩膀,“说是三分胜算,是乌溪那小子瞎估摸的,子舒,他命硬的很,定不止这几分。”

“我信,我自然是信的。”

 



周子舒盘腿坐于榻上,等着大巫一掌震碎他全身的经脉,他心里一片坦荡,脑海里也只飘着一个念想。

他不要温客行做那苦心人。



 

温客行站在屋外,张成岭陪着他。少年虽瞧见温客行眉宇间担忧重重,也不敢开口宽慰他,何况他自己心里头也紧张,里头拿命在赌的人,是他的师父。

昨夜的雪今日竟还在下着,落了一层又一层,房间里却静的没什么大的响动。

温客行熬的辛苦,等待的时间里他似是想了许多,又或许只是无意义地神游,总之在七爷推门而出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累极了,像是终于捱过了一场极度煎熬的刑罚。

“如何了?”温客行克制着自己的嗓音问道。

“筋脉都接上了,气息虽弱,脉象却稳,等他醒了,这最凶险的一段便也过去了。”七爷回答道。

“那这得要多少时日?”

“这可就说不准了,要看他自身的造化。这每日帮子舒打通筋脉之事还是要温公子来呀,毕竟我们这里属你的内力最为深厚,我与巫溪便不掺和了。”七爷柔和地笑了笑。

大巫从后头走了上来,对温客行道,“有事叫我们便是。”说完,便随着七爷去了隔壁的屋子。

“我瞧你这救的可不止一个人的性命,功德无量阿。”七爷的那双挑花眼对着大巫挑了一挑,意味颇深。

“别闹了,还了这个人情,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温客行这才进了屋子,张成岭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平日里走路如飞的温客行走的很慢,少年也不敢迈大了步子,生怕撞上了。

屋子里生着炉子,焚着幽幽熏香,温客行平心而论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味道,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榻上那人身上。

榻上睡着个美人,苍白俊秀的脸,阖上的眼睛下侧睫毛纤长,像只即将振翅欲飞的蝶,那薄唇虚虚抿着的模样若有若无地显出几分脆弱,五官比素日里那副浓墨重彩的样子要柔和了几分。

美人较平日更美,只是不能言语。

温客行撩起衣摆在榻侧坐下,瞥见那凳子上的一盆子红色的还冒着热气的汤,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张成岭赶紧识相地把盆子一端,三步跑一步走,颠颠地出去了。

温客行握着周子舒的手,饶是这般暖和的屋内,他掌心的那只手却像是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看了周子舒好一会,这会儿他若是想乘人之危地贴上去,榻上的人也根本不会跳起来揍他,日后甚至还能把这段故事绘声绘色地讲于周子舒听。

可他盘算了半天,终是没有如何动作,只是浅浅一笑,将周子舒额前的碎发往两侧拨了拨。

温客行缓缓俯身,在周子舒的额间,亦是浅浅的,落了一吻。



 

张成岭找了个僻静的地儿把那一盆子血水给倒了,回了小院子。

两间屋子两对人,他抱着自己的剑可怜兮兮地在自己那间小隔间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雪终于停了。



 

之后的一个来月,每日清晨温客行都搭着周子舒的脉醒来,驾轻就熟地把人扶起来,掌心贴着他的后背给他输内力。他那杀人如麻的霸道功夫,到了此处,就得收着一点一点放,跟拿着细针绣花似的,毕竟重新接起的筋脉极细极脆,经不得冲撞。开头的那几次他那颗心都能吊到嗓子眼,一次疏通下来,额间都是冷汗。后头他熟练了方法,周子舒的筋脉也一日较一日的硬朗结实,这事儿才变得顺利了起来。


午间的时候温客行惯常会给自己和张成岭那小子做饭,起初隔壁的七爷拉着大巫来蹭饭,却被这太重的口味给劝退了。

“怎么齁甜齁咸的,子舒还跟我说你做饭好吃来着。”七爷一脸为难地卸了筷子。

温客行没抬眼,张成岭也只顾着自己扒饭,他温叔做菜一直是这个德行,他都吃习惯了。

大巫倒了杯茶递给七爷,“回去我做给你吃。”

七爷将那杯茶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和他比,你确实算是还行。”

张成岭偷偷地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温客行,这一脸的落寞就是他这般木讷都看出来了,对面两个人居然还在有说有笑。他在心里嘀咕,二位爷以后还是别来了吧,他温叔现如今算半个孤家寡人,禁不起刺激。

 



周子舒未醒,张成岭便只得自己在小院子里练武,可是他实在算是笨拙,一个来月了,那流云九宫步走的还是不太顺畅,用他师父的话说就是,狗熊跳舞。

温客行偶尔也倚在台阶上,用个其貌不扬的葫芦装着酒搁在一边,没事喝上两口,半眯着眼睛看张成岭练武,能把流云九宫步走成这副模样,不得不说,也算是一种天赋。他蓦地想起与周子舒初见之时,他那灵动潇洒的步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着实叫人一见难忘。

幸好他这个徒弟练出了自己独有的韵味,要是与那人太像了,这灌下去的酒想必还要苦上几分。

阿絮阿阿絮,你何时能与我共饮此酒呢?

“小子,有长进啊。”温客行随口赞道。

“真的吗?温叔,我还担心等师父醒了,会被臭骂一顿呢。”张成岭停下动作,眼神顷刻之间有神采了起来。

“阿絮怎么看我可猜不出,不过他若是要骂你,我可以帮你劝劝。”温客行笑着抿了一口酒。

冷酒入喉,有几分相思,便有几分断肠。



 

又过了一月有余,一日清晨,温客行望着窗外一片素白,那红梅已然凋了,被那地上的白雪一衬,像是残留的点点血迹。温客行看着心烦,便将那窗子关了。

榻上的人依旧沉睡着,脸色却比两个月前好看了不少,泛着许久不见的鲜活气。

温客行托腮盯着周子舒瞧看了一会,心底的烦闷疏解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将周子舒的后背托了起来,把右掌贴了上去,可才刚送了一点内力进去,便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内力弹了回来。

他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怀中人忽然开始剧烈地颤抖咳嗽起来,温客行忙收了掌。

周子舒前襟上多了几摊暗红的血渍,眉毛拧在一块,原本白净的脸都被那刹不住的呛咳给憋红了。

温客行呼吸一滞,眼睛登时就红了。

周子舒软绵绵靠在温客行的身上,死咬着后槽牙,薄唇抖个不停,难受的紧了就只好掐着温客行的胳膊。

张成岭踏进门来,一见这场面,吓的变了腔调。

“师父!”

温客行瞥了他一眼,急道,“去喊七爷和大巫!”

张成岭兔子一般地跑了出去。

周子舒又吐了几口血,颜色更鲜红了些。

温客行颤颤巍巍地捏着周子舒乱动的手,不敢用大了劲儿。

叱咤半生的鬼谷谷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角已是湿润了,声音都变了调,“阿絮,我胆子小,你别吓唬我......”

 



大巫用金针给周子舒封了几处穴道,扶着人躺下,转头看到站在一侧一脸凝重的温客行,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竟也和气了起来,“你别担心,他体内已有了自己的内息,方才你的内力许是跟他的起了冲撞,逼了几口陈年的淤血出来,不是坏事。”

“那这么说,师父是不是快醒了。”张成岭激动道。

“你这么想,也不算错。”大巫收起自己的金针,瞥见温客行小臂上一圈的青紫,眼神示意了一下边上的七爷。

七爷笑道,“子舒力气不小啊,我那有瓶上好的药,等会给你拿来。”

温客行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他既然要做人,就要学会接受他人的好意。

“多谢。”

 



此事之后温客行不知怎么的,竟然信起佛来,每天都对着张成岭从山下带来的那佛像三叩九拜的,连大巫看了都暗暗称奇。

也不知若是青崖山的那些恶鬼还在世,见了此情此景会不会惊的自己割下自己的脑袋,谁又能想到恶鬼头子还能有铅华洗净,一心求佛向善的一天。

“昔日鬼主都求神拜佛了,乌溪,这也算世间难遇之景阿。”七爷品着茶道。

大巫低眉一笑,没有说话。

“都说做鬼容易,做人难,可这世间不还是人多吗?”七爷轻叹一声。

 



周子舒是在三月初的一个早晨醒的,他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梦里他孑然一人,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世间乱窜,这般了无牵挂,自在倒是自在,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阿絮,阿絮.....”

他听见有人唤他,这个名字,他只亲口告诉过一个人。他自梦中转身,看到温客行轻轻摇着扇子,笑得极为孟浪......

周子舒缓缓地睁开眼睛,胸口一阵松快,那磨人的钉子早就不见了踪影,那背负了几年的罪孽好像也离他远去了。

老天爷最终还是放过了他。

他微微偏头,瞧见温客行那极好看的手指静静地搭在他的脉门上,那人似是累极了,头枕在手臂上打着盹儿。

他并不想惊扰了温客行,轻轻地抽动自己的手,可那人还是一骨碌直起身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周子舒只觉得温客行仿佛变了很多,那眼神里的点点光彩他好像从未曾见过。


“人间的花开了,老温,我来赴约了。”周子舒哑着嗓子,虚弱地笑了笑。


温客行回到了他的人间。


文笔不太好,写的也很慢,这篇算是我结合书和剧的一点产出,接下来也许也会整点短篇写写康复期间小情侣的小故事,他们真的太好了呜呜呜。姐妹们点点小红心和小蓝手吧呜呜。

后续已更,直接点下一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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